2012年12月28日星期五

把它活出来

 (2010-11-06 11:21)
在一个照着淡淡灯光舒适的墙角,伴随着我一杯浓郁的咖啡,
提起笔,心里不知为啥,望着周边微微笑谈,慧心凝望。

一样的日子,一样的景物,怎么会就是不一样的心情。

也许如友人所说的,自我的天空太大,容不下他人的一片云。
也许如他人所看到,我眼中的瞳孔里,茫然里还是茫然。

可我还是依然在晃动着,脚步不曾停过。
可我一直往远处眺望着,思路不曾歇过。

无论世界的变更,时间的飞逝,我的老去,
一切都不会因我而改变,不会因我而停留。
告诉自己,继续追着梦想,把它活出来。
让她成为美丽的回忆,不是往后的遗憾。

。。。。。
 -- 跟自己说 -- 不要再迷惘,情绪摇摆,打起精神。

2012年12月27日星期四

能停留,不流逝 好吗


夜深时分,寂寞环绕,
千呼万唤那毅动的心,好叫我挤上快乐的列车。

它前进奔驰,穿梭在那大自然,豪壮山脉,绿林幽谷。

等待我的是美好,向往的桃源,梦中的香格里拉。
充满着希望, 装不完的喜悦,包不住的欢乐。

世上一切幻如昨日,遥远的明天就如现在。
就如皑皑白雪,将要融化,青草花儿露出为春天。

请给我留下这美丽的一刻,叫她停留,好吗?
请让我拥有着温馨的刹那,不要流逝,好吗?

2012年12月24日星期一

再次确认 double double confirm


不知是从本地的那一个英文综艺节目,小侄儿学会了这口头禅,每次被人问起是否肯定,他就老气横秋的问答,“double double confirm"。什么英文??confirm (确认)就好了嘛,还要 double (双倍),而且是两个 double。果然是新加坡的综艺节目,很有新加坡特色,怕输怕死的文化已渗透到我小侄儿纯真的心灵。虽然开始带着鄙视的眼光,但回过头再看看,这文化不好吗?

想起一位朋友说过在银行提款的事,只是几百块,不多,出纳员却是非常的谨慎,数了又数。第一次用数钱机,然后手数,再用数钱机,再来手数,来来回回数了四次。终于,把钱交到朋友手里,再叫他当面数多一次,嗯,就是总共五次了。当时我的朋友好气又好笑,数钱机数一次不是已经很准确了吗,为何还要这么折腾。其实,不单是这位出纳员会如此,整间银行,甚至整个世界的银行出纳员,都会如此,这就叫专业。五次,看起来很多余,但是却是一种保证,保证不会出错。要知道,对于银行出纳员来说,出一次错,要付出的代价是很高的,撇开赔偿道歉不说,以后要继续在银行界混,都难了。

这种小心谨慎,怕输怕死的态度,除了银行,在新加坡的各行各业,都已经成为一种文化,一种习惯,也营造了特有的新加坡品牌。说到新奇大胆创意,我们是远远不如很多国家,我们所有的,就只是稳定性,少出错没有惊奇的稳定性。很木讷,很没趣,但是对于消费者来说,却是一种安心。

可是近来几年,我们仅有的稳定性,也慢慢出现了波动。接一连三的事件,从淹水,银行系统故障到地铁瘫痪等等,让我们不禁怀疑,确认了又确认,到底我们确认了什么?当然,造成事件的因素很多,主要还是社会价值观的改变。过度拔苗助长, 过度立竿见影, 样样都捡现成,就为了要提高利润,是我们当今很多机构高层所持有的态度。不管下属在工作上是如何的小心谨慎,来到高层,一个错误决定,就满盘皆输。

难道高层不怕死不怕输?从过去的记录来看,他们好像是不必怕的,因为死的输的人不会是他们,就算是输,也是做做样子,放放烟雾弹,替死鬼永远 standby。

问我肯定吗?嗯,CONFIRM,DOUBLE DOUBLE CONFIRM。

2012年12月17日星期一

飘洋过海

我奶奶一人在厨房里忙着准备晚饭,突然被“碰”的一个大力推门声给吓了一跳。她定了神,很矫捷的躲在厨房的门后,侧耳在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最近频频谣传日本鬼子已经到了山北百里外的村子了,这几天就一直在担心受怕鬼子很快就杀到这村子里了。

她听着听着,觉得很奇怪,那急促的脚步声一进入前庭,就穿过天井,直奔正厅后面的正寝去了。那脚步声似乎很熟悉,有点像是她的丈夫,我爷爷,但又嫌太沉了,所以不太确定。只听到那人一进入正寝,就传来翻箱倒柜的声音,她当时确定那人不是我爷爷了,因为我爷爷若要找东西,一般都是使唤我奶奶找的。

只有我奶奶自己一个大人在家,突然来了一个陌生人在家里翻箱倒柜的,她心里开始慌乱了。此时在厨房隔壁的西厢,未满周岁的女儿也被那翻箱倒柜的声音吵醒了,啼哭了,更给我奶奶添了慌乱。护女心切,情急之下也不管那么多了,从厨房门后窜出来就冲进西厢房,急急忙忙的抱起啼哭的女儿,一面细声的哄着女儿,一面往回要跑出厢房。

就在转身之际,我奶奶惊见一个黑影站在厢房门口,门外的背景亮光使她没能看清楚身形和样貌,但是他垂下的右手里握的是一把手枪是清晰可见的。我奶奶她把女儿抱得更贴近身体,连带尖叫的后退到墙边。女儿本来还没停下来的啼哭被她的尖叫吓得啼哭更厉害。

“你是在弄啥?... 是寡啦”

我奶奶的叫声虽然还没有收小,但还可以听得出那是我爷爷的惠安口音。

“是寡啦,是寡啦。”

我奶奶定了定神,仔细看清楚走到面前的人就是我爷爷后,惊吓马上变成恐慌,牵着我爷爷的手往门口走去,说:“赶紧走,我们家里有贼,正在房里偷东西。”

我爷爷停下了脚步把我奶奶拉住,“哎呀,头先在房里找东西的是寡啦。”

我奶奶停下转过身,由恐慌转为忿怒,破口就骂:“哎哟,夭寿哦,像鬼那样,你要活活惊死寡是冇!”

没等我爷爷回答,她继续的说:“阿你是要死是冇,你手拿着枪弄啥?你那会有枪的?” 我奶奶看清楚了我爷爷手上的是一把驳壳枪,不是民间的那种土制枪,根本没有给我爷爷机会解释,接着责备:“夭寿哦,你到底是参加国民党,还是共产党?怎么会这样?”

我爷爷有点不安,显然还没有从刚才急冲冲回来翻箱倒柜的心情平复下来。左顾右盼的一边示意我奶奶把手上的女儿放在床上,一边走到大门口,把刚才撞开的大门给掩上然后闩上。回到西厢房,我奶奶边抚拍还在啼哭的女儿,边唠唠叨叨的。我奶奶的唠叨他一句也没有听进去,我爷爷拉了一张凳子在墙边坐了下来,望着手中的驳壳枪发愣。

“阿你到底是有在听冇?”我奶奶见我爷爷完全不作声,没好气的大声问。

我爷爷如梦初醒,颓丧的轻轻叹了一口气,说:“寡这一摆定对要死了。”

我奶奶完全没有想到我爷爷会突然说出这样的话,估计事态严重,两眼睁得大大的看着我爷爷:“啊到底是写密代志,你讲清楚啊。”

我爷爷犹豫了一下,提不起劲的说:“北乡的黑狗今年不是把阮的番薯收成都买去了吗?欠阮人五个大洋。几个月前寡去收账,伊冇钱还,就拿这支手枪抵账,说等伊有钱就用五个大洋来换手枪。今天中午,村口的阿城说黑狗在山北收番薯时被日本军抓住了,为了脱身而跟日本人说寡是抗日军,还有手枪。”

我爷爷说完后,无辜的呆呆望着我奶奶。我奶奶愣在那里,眼睛里面好像没有主子似的。过了一阵子,我奶奶苦笑的说:“那个阿城说的话能信吗?”

我爷爷说:“那如果伊讲的是真的呢?”

我奶奶的眼神从苦笑变成失落,慌张的说:“啊阮人要怎生是好?”

俩人的眼神空空洞洞的对望,房里除了女儿停止啼哭后的喘泣声,寂静得耳朵嗡嗡作响。

良久后,我爷爷说话了:“寡想过了,寡就算把手枪丢到井里,或是埋在地里,给伊人找不到,日本人来了寡也是逃不了这一劫。但是阮人可以逃走,至少可以避过这一劫。”

我奶奶已经六神无主了,眼睛一眨一眨的望着我爷爷。

就这样,我爷爷和我奶奶收拾了几件简单的衣物和一些干粮,带上一些能变卖的东西,抱着女儿,当天夜里开始步行好几天到泉州,又辗转经厦门,乘上了轮船飘洋过海到了石叻坡。


2012年11月28日星期三

《问题出在外包清洁工作》 李宁国


《问题出在外包清洁工作》 李宁国

相信政府应该没有忘记,当初为何强制施行清洁工人外包政策。我依稀记得那是跟所谓提高生产力有关。在这之前,小贩中心的碗碟都是由摊主们自行回收清洗,因为各人只收回属于自己的碗碟,因此,有些碗碟离开自己的摊位太远,无法及时处理,导致对其他摊贩和食客造成一些不便。施行外包清洁工的政策,原意是让清理桌面的工作更有效率,也还记得传媒曾经报道外包公司如何训练清洁工人的新闻,以说明外包清洁工作的正确性。

由于近年来食客对小贩中心桌椅肮脏没人及时清理,摊主和食客多次投诉,甚至邀请电视台做实地采访,他们原本是想反映外包公司收取摊主们的钱后,却无法有效的履行职责,提供足够的工人。原本是针对外包公司的投诉,却万万没想到会演变成食客没有公德心,不为他人着想,不自己归还用过的碗碟?当初投诉...的焦点被严重模糊了。发生没有足够清洁工人的投诉,是在政府发布收紧外劳之前,所以,不要再尝试混淆视听,说是无法聘用足够人手。可惜,近日政府的措施,正好被一些剥削劳工,谋取暴利的无良中介作为藉口。

首先,问题出在外包公司身上。相信没有一个摊主因为拖欠清洁费用,而让外包公司出现财政困难,以致无法聘请足够的工人。那是过去的恶性竞争,依靠大量廉价外劳,把清洁工的薪金压低。我曾经向多个小贩中心和食阁的清洁工人做过口头询问,他们几乎都是一脸无奈地告诉我,她们每个月只领取介于750到950元的薪水,很多是工作两个星期,才有一天的休息,没有任何福利,没有花红,而且如果生病了没工作,就没有当天的薪水。依照新加坡每周工作44小时的雇佣法令计算,这些清洁工人每月的基本月薪,是低于她们说的数目,因为她们的超时工作,都包括在月薪内。

我记得很清楚,1999年在日资企业当技术员工,工厂的清洁工是公司直接聘请,她们的月薪当时是850到950元之间,跟所有工人一样,每周工作44小时,须要超时工作还有加班费,也享有病假、事假、常年加薪,完全受到法令的保护。想一想,1999年离开现在已经是13年了,一般工人就算在经济不景气冻结加薪,那么多年也不至于减薪。但是政府施行外包政策之后,这些社会最底层的员工,就受到外包公司的不平等条约的剥削,而过去,政府似乎在默许、纵容这些中介公司。我不明白的是,像新加坡这样的第一世界国家,那么多年来竟然对这些清洁工人的劳工福利听而不闻,视而不见?

最近有一家餐馆连锁店向媒体诉苦,他公司以3000元都无法聘用一个清洁工人。还有人大言不惭地说新加坡人挑工作,不爱从事清洁行业。我也记得很清楚,过去20多年来,政府不时都推出一些进修计划,让员工提升自己的技能,以便能找到待遇更好的工作。所以,除了一些退休多年的老人家,或者其他因素无法受聘于一般公司企业,请问,有谁会想从事这样一份薪水低于劳力付出的行业?

我也向不同小贩中心的摊主询问,他们每个月的碗碟清理费,是介于300多到400元。负责管理小贩的部门是否有规定他们所须要聘请的清洁工的数目?是否有法律处罚无法提供足够工人的承包商?一再处罚仍无法改善服务,是否有权更换承包商?这些外包公司是否是受政府部门定期的管理、约束和审核?在合约到期时是否有透明的制度,让其他公司参与竞标?是否有黑箱操作,垄断承包,谋取暴利?

我多年来已经培养了用餐后,整理好残羹,用纸巾清理桌面,再把所有碗盘整齐地叠在一起的习惯,以方便清洁工人到来收拾。我无法认同某些不经常在小贩中心用餐的人,把焦点模糊,把问题症结掩盖,所以,我个人反对目前这项运动。希望政府重视清洁工人的劳工福利,立法给予合理的待遇。如何对待弱势群体以及低微职位的国人,就能体现一个国家政府的素质。

最佳最简单的是回归最原始的方法,由小贩管委会自己聘请清洁工人,成本不止肯定能降低,工人获得合理的薪酬,效率肯定会有所提升。别说外包政策是成功的,如果真是如此,就不会出现那么多问题,所谓的生产力的提升到底去了哪里?

转载自如意吉祥的面簿


有一个精神病患。总是忧心忡忡。。

因为他总是认为自己的胃里有支手机,总是会无缘无故的响起来,所以他天天都很担心会危及自己的生命。

医生百般劝导,无效。

于是在众医生的讨论下想了个主意。

先给病人吃了点催吐剂,让他吐得稀里哗啦的。
然后拿一托盘端上来一支手机,说:哦,恭喜你,手机吐出来了。

病人果然惊喜过望。。
还感激的连连道谢:“谢谢!谢谢!”

可是当病人把手机接到手里一看,却放声大哭。。

“呜呜。。我胃里的手机不是这个牌子!是最新的 Iphone 5 啦!”

悲苍之歌


以利治邦
哪能不脏
民智民慧
嘴巴讲讲
桃李树下
孔丘哀叹
四处西风
何来东暖

烈花八十八


烈花八十八朵
开在谁的秋风里
狂龙笑傻

台上一出戏
剑来刀往
出血的
尽是台下

安啦,落叶
头囊落下
百年后依旧哑巴

左右为难


是罢,是旷
左右为难
原来南洋也有一座梁山

是招安,不招安
左右为难
两百条马路,凄凉

风萧萧
这一季的冬雨寒
过去霸主,今惜叹

总会夕阳
迷路的那头鹿
游荷兰

2012年11月21日星期三

文艺活动



文艺活动

冷风细雨

“最近文艺活动的报道占据了头版。”

老林在巴士上昏昏欲睡,迷糊中被后座的乘客这句话惊醒。他心里又惊又喜,惊的是这么天大的事他怎么不知道,喜的是艺文又要回春了。

他马上回头希望能跟后座的乘客分享这份喜悦。

他一转过头就知道不好了。后座是两位年轻打扮入时的女孩。老林的唇边还留着睡梦里流下的口水泡沫,头发更是凌乱不堪。在加上脸上掩不住的兴奋之情,简直有点像怪伯伯。两个女孩不屑的瞪着老林,嘴巴闭成条直线。老林脸上的兴奋表情顿时僵着,不好意思的转回头涨红着脸。

“现在连老头都这么色。“

这句话伤了老林,他羞愧得无地自容。他只好提早下车,冒着细雨快步走回家。他脸上烫烫的,总觉得得自己的行为玷污了文艺。他回想自己青年时的热血澎湃。他们在雨中呼喊,在烈日下劳动,在清风里写诗。那个美好的年代怎么消失,他自己也说不上来。总之是消失了,无影无踪。

到了家里他才记起来他家里没有报纸。他的退休金给了儿子去美国读书,后来老伴病倒了,把剩下的都用了光了。现在在加油站打工勉强维持生活。本来省省生活还过得去,谁知道他住的那座组屋被选中要进行翻新。他可拿不出多余的钱来付翻新的费用。还好有议员帮忙他写信给有关单位。他才能以更长的时间分期摊还翻新的费用。从那时候开始他就连买报纸这项奢侈也戒了。

他只好再冒着雨快步走二十分钟到附近的联络所。他今天比较饿,中午多吃了个包子,实在没有多余的钱搭巴士。到了联络所他终于找到那几份华文报。他急忙在报纸堆里寻找文艺活动的报道。

最后老林垂着头,无奈的叹息。

“原来是黄的。”

黄朝

理直气壮的黄浪
席卷而来
come on,别这么迂腐
已经是自由的年代
眼球里精虫穿梭
这里英才,那里英才

口交?二十次
多不多?
和狗一样
是那么精彩


都忘了吧
桌底下的交易
听说,这是爱


丘比特
把箭断成两节
去跳海

2012年9月3日星期一

屠龙记


地头龙悄悄的和初来报到的新龙说

“喂,新来的,要注意,这里的总舵主可是屠龙凶手啊”

新龙一听,乖乖不得了,脸一阵紫一阵青。这土龙竟敢如此诋毁他的干爹,那心里的红太阳。

“你才要说话小心点,什么屠龙凶手? 干爹的血液有一半是龙族,怎么屠自己的族人呢!!”

这地头龙暗想,不好了,怎么碰到一位干儿子啊。但话已抛出,也收不回,只好继续解释。

“我可不是乱说,二十多年前,他不就把龙庙给拆了"

"这哪是拆!!这是改良!!你看,好好的龙庙不在这吗”,新龙指着那有尊鸟像的大庙说。

“这,这,这哪里是龙庙,根本就是鸟庙嘛。里面都不说龙语,尽说鸟话。”

“你知道什么,食古不化的笨龙,这叫与时并进,要国际化,就要学会鸟话,要不然和鸟国做生意打交道。会一半龙语,会一半鸟话,不好吗,这就是双语精龙啊。”

“那也不必斩掉龙脉,斩草除根啊。”

“你真是越说越离谱,证据在哪里!!”,新龙的脸色开始转红了。

地头龙也上火了,从布袋里抽出一把沾有血迹的大刀

“你看,这就是证据!!这把就是当年你干爹拿来斩龙脉的屠龙刀!!”

“这什么刀?有专家的数据证明吗,有权威的验证吗!!”,新龙挥起拳头愤怒的喊道。

“哈哈,还需要数据?这刀把上可能还留着你干爹的指纹呢,可以拿去验啊!”

新龙从地头龙手上把大刀抢过来,一边看着就一边喃喃自语。

“不可能,不可能, 干爹对我们新龙欢迎都来不及,怎么会是屠龙凶手。一定是你这本土龙捏造事实,污蔑伟大的总舵主。干爹的声誉哪能容得你这等底层的土龙破坏,一定要铲除,一定要铲除!!”

话音未落,新龙手上的屠龙刀一挥,就砍到地头龙的脖子上,那个手势像极了当年总舵主的风采。


2012年8月31日星期五

清河夫

一向邋遢,一身怪臭味的土生,与我漫步在不再熟悉的河口岸边。

我惊讶:“怎么那么臭?那么多垃圾?倒退了三十多年,那时这河就这味道。”

土生:“世界潮水高涨,季节性的掩盖了滨海堤坝,把各地的垃圾都带进来,我们的河水又不够力把它们冲走,现在是越来越臭了。”

“怎么不清理?”

“据说只要能接受它们是环境的一部分,我们才有工作… 你看那边,不是多了几个清‘河’夫吗?”

实在忍受不了,搭着土生的肩膀想要赶快离开。咦?土生身上那股怪臭味哪去了?


排外

未来N年在N国 ....

A 碰到 B 就问

“怎么这么久没看到 C 啊”

B 环顾四周,小小声的回应

“你还不知道?C 被关起来了”

“啊,被关了,犯了什么事?”

“嗯,听说是因为在巴士上向一位新移民瞪眼。”


以上故事是翻译自 N 语,如有雷同,纯属错误

2012年8月22日星期三

月光隧道读白沙浮 (转载)

龙永华/诗 (刊于2012-08-21联合早报)

一、月光隧道

是个失散很久的
发黄年代
月光捡拾着碎图片影
串连光阴的踪迹
整合一幅昨天
秒差的距离
如此贴近
当年,小坡白沙浮

二、敲打乐的清晨

鸡啼抢先破晓
闹钟分秒必争
赖床的顽童睡意弄枕
妈妈喊话最后通牒
籐条摆出威严

垃圾堆列成冢
瘫在路旁啜泣
扫把属于清道夫
垃圾属于昨晚与街道
沙沙沙沙声吵翻天

岁月熏黑滚圆的桶
香气散发成就
咖啡豆弹舞骚动
亢奋喧嚣

柴魚花生依偎成粥
招呼早起的街坊
三轮车的叮咛铃声
是学童上学的路

杂货店买卖人情和风趣
讨价还价昨日今日
提菜篮的大婶拖着木屐
踢踢踏踏長篇大论
远而近,近而渐远

三、一阕如歌行板的午后

报纸翻动鼓噪
国事家事闲事游走茶几间
咖啡室永远有冒烟的话题

或者目光等待路过的推车摊贩
追趕收集旧货的老人
偶有竹片如歌回荡
赋曲生活的行板
从街头弹奏到巷尾
说说你 看看我 听听他

四、夜光迷离

游客愿意高价买醉买娱乐
你有你的粉妝面具
他有他心底的笑意
合照刹那浮光虚实
留一绳索梦幻迷离

拉二胡的一袭灰影
靜如下弦月
胡音涓涓细流
乍然坐成一幅淡泊的古画

狂歌噪起
劲乐鼓动
炒镬底火舌吐信抢滩
蝦灌起绍兴酒
魚捧腹大笑
问不清今夕是何夕
过客的肩膀往来飞逝
店口梁上跑马灯匆匆转动着
岁月汩汩天河

五、城沉城兴

古早的骑楼屋正分筋解骨
一座一列一户遂一熄灯隐退
历史又吞下一颗黯然的沙石
地底再沉淀万年记忆
某日,平地线上的原址
拔土冲刺起一幢幢
高举神气的大楼
气派横竖的百货商场
地下列车蛇行八方
人群点点滴滴的蚁聚
黑洞的站口一窩一人潮
追前跟后的脚一步一深浅
印证新城的兴起渐成典故
生命一滴尘
时代一轮转
且看白沙浮
昨日今日又明日

2012年8月20日星期一

鱼尾狮的失忆


不会游泳的鱼
无力奔跑的狮
日复一日
任由记忆
在夕阳里尴尬的褪色
最后忘了
先是鱼,还是狮
族谱里竟没有你的名字

原来都是
历史的孤儿


2012年8月17日星期五

以鱼尾狮入诗 展现的文化思考(下)...(转载)

(续上期) 张森林/文
刊于2012年8月17日  联合早报

  1984年,34岁的南大中文系毕业生梁钺,以鱼尾狮比拟本地华人在文化上的尴尬处境而创作了《鱼尾狮》一诗,借由对鱼尾狮的咏叹,“寄寓自己对新加坡华族族性和传统文化产生变异的思考,蕴含着诗人深沉的忧患意识和满腔的悲苦情怀”(中国学者郭惠芬语)。

  说你是狮吧
  你却无腿,无腿你就不能
  纵横千山万岭之上
  说你是鱼吧
  你却无鳃,无鳃你就不能
  遨游四海三洋之下
  甚至,你也不是一只蛙
  不能两栖水陆之间

  前面是海,后面是陆
  你呆立在栅栏里
  什么也不是
  什么都不像
  不论天真的人们如何
  赞赏你,如何美化你
  终究,你是荒谬的组合
  鱼狮交配的怪胎

  我忍不住去探望你
  忍不住要对你垂泪
  因为呵,因为历史的门槛外
  我也是鱼尾狮
  也有一肚子的苦水要吐
  两眶决堤的泪要流

  梁钺的《鱼尾狮》,体现了华人移民在异域氛围中,自身文化(中华文化)与后殖民文化(英国文化)的格格不入,同时印证了印度的后殖民批判家霍米·巴巴(Homi K. Bhabha,)所提出的“殖民杂种体”(colonial hybridity)或“文化杂种体”(cultural hybridity)理论。这种混杂现象是自身文化与异域文化交流与对话的必然产物。

  新华学者王润华曾感慨地说:“华族文化面临的危机,从70年代以来,可以说是最受关注的课题,因为人人将会变成鱼尾狮。其实失落感、彷徨感、恐惧感并不限于文化精神的层次上,新加坡国家社会各个层面的变化都引起华人的不安,大家都怕在急速的变化中,自己会变成一个怪人。”中国学者陈贤茂觉得情感充盈的梁钺以丰富联想力和独特的浪漫,抓住鱼尾狮不鱼不狮,“什么也不是,什么都不像”的怪诞形象,悲戚地讽喻了“自己的语言可以听不懂,自己的文字可以不相认,对自己的文化可以瞠目结舌”的不鱼不狮、不华不洋的一代,他不胜唏嘘地说:“面对历史,面对将来,诗人感到深沉的悲哀”。

  梁钺的《鱼尾狮》是历史反思和文化追寻高度融合的生动呈现,《海外华文文学史》撰稿人之一周可认为梁钺以鱼尾狮“来暗喻新加坡这个既有着深厚的中华文化传统又饱受西方殖民文化侵蚀的国家特有的历史处境和文化构成”。

  胡月宝在剖析此诗时说,诗人“以本土‘鱼尾狮’族人第一人称‘我’和第二人称‘你’的角度展开对话,通过激烈的设问进行自我身份的内省。……这种在国家硬体与软体建设工程如火如荼展开之际,自己却被排斥、被边缘化的焦虑是集体的经验,也是新加坡英文精英阶层之外,华族社群的共同心理感受。梁钺认为,东西方文化混体的结果不是一加一等于二的优势,相反地,却是固有文化被抽空,新文化又无法真正移植过来的零状态”。

  数十年来一直坚持现实主义创作手法的方然,在1986年5月写下《非狮非鱼》一诗,时43岁的诗人以苦心嘲讽和痛心疾首的笔触,进一步把“不华不洋”的文化生态放大来看:

  说是狮嘛
  发不出
  兽王那撼林的吼叫
  说是鱼呢
  又欠缺
  迎涛战浪的搏海绝技
  只困守在岸旁
  喷水嬉戏

  青蛙虽常夸两栖
  终究未离草泽润泥
  乡土再老
  依旧可以患难共济
  何须效蝙蝠
  时而向东 时而倾西
  落得个
  非狮非鱼

  切莫忘了啊!
  属于岛城自己的
  ——原根
  自己的——历史

  方然很明显地是从“非狮非鱼”形象出发,感叹新一代新加坡华人“华洋混杂”,失去原有的文化纯正性。中国青年评论者周瑟瑟在解读此诗时说,它对故土有着一分深厚恋情,“方然对自己的原根和历史有着血肉相连的感情,任何人都不能随意抛弃,不然就会落得个‘非狮非鱼’的怪物”。

  沿着梁钺《鱼尾狮》和方然《非鱼非狮》的足迹,信奉现实主义的新华诗人陈伦新所写的《鱼尾狮》一诗,明显存在着前两者在文化认同上的余绪:

  究竟你还需要多少时日
  伫立在河口堤岸上踌躇
  你有千言万语
  向大海滔滔倾诉

  你是鱼类的家族
  却有不能飞跃进
  深海泅潜的痛苦
  你是雄狮的子孙
  望着钢骨水泥森林
   却吼叫不出

  分不清是创造
  分不清是错误
  你什么归属都不是
  全世界一直好奇的关注
   我们还要继续
   克隆你无数

  南子、梁钺、方然和陈伦新,以鱼尾狮入诗的四首新华诗歌,以曲笔折射出自身的文化属性,孜孜不倦地追寻母族文化认同的方向,引发读者的自我文化审视。

小结

  从上述列举的八首以鱼尾狮入诗的新华诗歌中,不难看出它们展现的国家意识与文化思考。(诗人原甸也曾在1984年写下带有国家认同隐喻的诗《鱼尾狮的性格》,王润华则在1997年写下组诗《莱佛士与热带雨林》之一,带有环保意识和自然书写风格的《鱼尾狮》。)通过对鱼尾狮的凝视和咏叹,触发了新华现实主义和现代主义两派诗人对国家意识和“文化杂种体”的集体反思,而它们都是值得正视的本土意识的组成部分。

  除了华文诗歌之外,本地英文诗歌界也有诗人以鱼尾狮入诗,其中最著名的就是唐爱文(Edwin Thumboo)在1979年所写的“Ulysses by the Merlion”(《鱼尾狮旁的尤利西斯》)。这首诗被本地英文文坛喻为“新加坡的史诗”。1997年,女诗人李子平,写了“The Merlion to Ulysses”以唱和唐爱文的《鱼尾狮旁的尤利西斯》。1998年,马来诗人阿菲言(Alfian Bin Sa'at)和冯启明(Alvin Pang),也分别以鱼尾狮为主题写下“The Merlion”和“Merlion”这两首英文诗歌。

(续完)

2012年8月14日星期二

以鱼尾狮入诗 展现的文化思考(上)...(转载)

张森林/文
刊于2012年8月14日 联合早报

  “鱼尾狮”(Merlion)原是一尊由狮首和鱼尾组成、口中喷水的半狮半鱼塑像的名称。这塑像由新加坡范克里夫水族馆(Van Kleef Aquarium)馆长布仑(Fraser Brunner)设计,并由已故雕塑家林浪新塑造而成。狮子是陆上的猛兽,鱼则是大海的象征,海陆混体的鱼尾狮的狮头设计与传说中的山尼拉乌他马王子登陆新加坡有关,至于鱼尾设计,则取材于新加坡的海岛特征,岛民一向以捕鱼为生,后来才发展成商港。本地学者胡月宝曾如此诠释鱼尾狮:“狮子在马来民族传统中,也是具备权力、祥瑞、尊贵的王族象征。再说鱼身,一则标志着海洋对位处东西方海上交通枢纽的新加坡之重大意义,二则也具有民族传说中神秘、尊贵意义。整体而言,鱼尾狮象征着新加坡人对国家的美好期待。”1971年,鱼尾狮塑像开始伫立于新加坡河口,一直到2002年才迁移至浮尔顿一号大厦前,并辟为鱼尾狮公园。40多年来,鱼尾狮的形象已深入本地人和外来游客的心中,成为具有文化图腾意义的新加坡符号。

一、国家意识

  新加坡建国以后,新华作家有了明确的效忠对象,这种意识灌注到诗作中,就产生了激昂澎湃的浪漫主义抒情诗篇。出生于马六甲的诗人贺兰宁,相信是本地中英文作家中第一名以鱼尾狮入诗的诗人,1975年元旦日,他在29岁时写了《鱼尾狮》,具有扎根本土的浓厚意味:

  披鳞的鱼尾狮,在海湄
  这海湄曾有米字旗的舰队
  曾有工作时不忘谈论的华巫族人
  谈论那燕尾装扮的蓝眼绅士
  而后是太阳旗扬起弹火枪声
  而后族人用香蕉钞票去买卖血泪

  卷尾的鱼尾狮,在东方
  东方的白人坐在总督府里
  东方的印度族站于胶林中
  码头上的华族商人为地盘争执
  住浮脚屋的马来人吃捕来的鱼
  此后是失圣诞岛的悲剧
  卖国土的卷银人依然逍遥

  健壮的鱼尾狮,海嚷潮哗着
  过海峡,入联邦
  游去再游回
  国人惊讶的第一个八月九日来了
  没有火菊开上夜云
  虽然有些令人伤感

  企立的鱼尾狮,立向七海
  年兽已再跨越十重日子的高栏
  当驾坦克的卫护着
  荷枪的国人已去守望
  非鱼非兽的变体族类
  在海啸地震环围内
  会随时间成长

  贺兰宁的《鱼尾狮》以英国殖民时期和日军占领时期为背景,浓缩出新加坡的历史进程。诗人借由鱼尾狮的视野去回顾历史现场,沉淀出内心的凝重心情。英军在1942年的不战而降,加上日据时期日军的奸淫烧杀,让新加坡人民意识到自身捍卫这片土地的重要性;而二战结束后英国政府对新马的二度殖民统治,更加速人民争取独立自主的决心。“这海湄曾有米字旗的舰队”和“东方的白人坐在总督府里”这两句诗,与董农政在《狮城神话》一诗中的“莱佛士踏西方的神杖/自天一方飘来/插阿波罗的旗帜于废墟间”诗句遥遥相对,映衬出新华诗人对殖民统治的普遍观感。抗击日军侵略是新华文学中一个永恒书写的主题,“而后是太阳旗扬起弹火枪声/而后族人用香蕉钞票去买卖血泪”,这两句谴责日军来犯造成百姓水深火热和经济破产的诗句,也与董农政在《狮城神话》一诗中的“一族海上的矮神,凌波登陆/把这小岛淹出一股腥味/狮子再次倒在血中”诗句遥相呼应。

  1986年,21岁的年轻诗人蔡深江回归本土,写下组诗《山尼拉乌他马及其他》,并在翌年称冠“金狮奖文艺创作比赛”诗歌组。这首组诗记录了诗人对岛国的完整历史记忆,包括英国的殖民统治、日军的铁蹄侵略、新马的分家、填海建国的必要。在组诗之一的《守海神》中,诗人对鱼尾狮的理解和认知是这样的:

  鱼尾狮永远是白色的,因为信念
  习惯了繁忙
  即使退休
  也下意识望着船来的方向

  蔡深江以抽象和白描的手法,寥寥数笔就把鱼尾狮点染为新加坡的守海神。新加坡河口和新加坡港口仅一箭之遥,鱼尾狮守护着往来港口的商船,也守护着新加坡的未来。

  相形之下,南大经济系毕业的甘文放所作的《鱼尾狮》一诗就写实多了:

  鱼尾狮
  一副皎洁典雅的神貌
  庄严地兀立
  狮子城河口

  那污浊的河水
  已经变成
  一道清澈明亮的湾流
  漫长的岁月里
  鱼尾狮见证了
  狮子城的儿女
  把青春、劳力、智慧
  流下每一滴血
  每一滴汗
  每一滴泪
  将这条母亲河
  濯洗成清流

  鱼尾狮
  默默地守望
  狮子城河口
  它以宽宏的气度
  睿智的目光
  深情凝视
  安德逊桥下的河水
  日夜流淌

  同样是守望,蔡深江的鱼尾狮是“望着船来的方向”,而甘文放的则是“默默地守望。狮子城河口”,“深情凝视/安德逊桥下的河水/日夜流淌”;两者守望的角度和广度或有不同,但守望对象都是新加坡和新加坡人民,都是深情款款的。

  1970年代和1980年代以鱼尾狮入诗,为日后的同类型新华诗歌奠定了底蕴。2009年,58岁的吴垠写下《鱼尾狮传奇》:

  它是一条有狮头的大鱼
  它是一头有鱼尾的巨狮
  人们叫它:鱼尾狮

  因此,在巨狮的内心
  暗藏了海洋的浩瀚
  因此,在大鱼的动脉
  埋伏了森林的深广

  它的头发
  由多色的风和发亮的星
  缤纷编织
  它身上的大小鳞片
  堆砌一颗颗晶白的盐粒
  它水的吼声
  来自浩瀚和深广

  它是河岸的不倒
  仰望者的高耸
  它的头顶
  由天上的雷霆充电
  它的眼睛,永永远远
  望向千里、万里外的
  新加坡

  鱼尾狮经过了38年在新加坡河岸的风吹雨打,吴垠为它书写传奇,从外貌特征写到内在特质,“因此,在巨狮的内心/暗藏了海洋的浩瀚/因此,在大鱼的动脉/埋伏了森林的深广”,不啻是建国初期爱国主义诗歌的国家意识的延续、提升与再体现。“它的头顶/由天上的雷霆充电”这两句诗借一个意外事件而加以发挥。2009年2月28日下午,鱼尾狮塑像在滂沱大雨中被雷电击中,后脑勺出现一个足球般大小的洞,右耳受损,掉落的混凝土块又砸到鱼尾狮前的波浪状底座上。对鱼尾狮来说,这电击事件无疑是一个灾祸,吴垠之所以会视为鱼尾狮在“充电”,隐喻着诗人在主观意愿上认为鱼尾狮就像新加坡一样,有着化灾祸为前进动力的能力。中国学者陆士清在评述这首诗时说,它“将一腔情思,倾注在对鱼尾狮的歌赞上:它神奇而美丽,心有海洋般的浩瀚,血管如森林一样深广,它犹如得到上天的恩宠而充满力量,它高昂着豪迈的头颅,眺望着永不满足、永不停滞、永远前进的明天的新加坡!这是吴垠对新加坡精神的解读和颂扬,对新加坡的热爱、信心和无限希望之情的倾吐”。

  在贺兰宁、蔡深江、甘文放和吴垠的诗笔经营下,鱼尾狮成为了新加坡河岸的守护神。这些诗作展现的国家意识是显而易见的。

二、文化思考

  英文“Merlion”一般译为“鱼尾狮”,但另一位新华诗人南子,别出心裁地采用音义兼顾的方式,将之戏译为“美鳞狮”,并在1982年10月24日写下《美鳞狮》一诗:

  它以石质的眼
  冷冷凝视
  三界的生死流转

  以不带激情的坐姿
  观测潮水的涨退

  阳光以丰润的笔触
  装饰海洋的变幻
  浪沫的即生即灭

  人类以器械
  改变陆地与海洋的界限

  变的是轻率的诺言
  变的是匆匆的颜容
  不变的是狮的意志
  它张开口
  竟嘶喊不出一丝声音

  呕吐、不得不呕吐
  一根水柱
  作为游客的话题

  南子在书写《美鳞狮》时是37岁,当时他对佛教典籍已钻研颇深,会以意指“欲界、色界、无色界”的“三界”这个佛教用语入诗,而且是用在形容鱼尾狮的凝视视野上,也就不太令人意外。1980年8月,南洋大学与新加坡大学合并为新加坡国立大学,身为南大化学系毕业生的南子,对创办25年后无疾而终的母校有着难以割舍的情感,在1970年代末写了一首以南大即将停办为题材的诗歌《相思树》。对比《美鳞狮》中的“它张开口/竟嘶喊不出一丝声音”和《相思树》中的诗句“我们有无尽的相思/一阵微风,叶与叶拍击/聒噪着,以我们的语言/在这黯然,光芒微弱的年代”,可以初步确定,南子在诗中所展现的弱势群体被边缘化的文化属性是立场鲜明的。

  曾留学新加坡的中国学者张松建尝试为这诗释义:“《美鳞狮》写的是新加坡的国家图腾‘鱼尾狮’,但是题旨却有复义的象征色彩。……‘狮子’发不出怒吼和咆哮的声音,只会呕吐出一根水柱作为游客的娱乐,隐喻个人的反抗精神被威权体制阉割了,屈从于消费主义的生存法则。或者有另外一种解释:人世劳劳,生死流转,狮子的眼神、坐姿和意志没有改变,而人的容颜匆匆衰老,政治人物出尔反尔,诗的主旨转向社会批判和政治讽喻。此诗作于1982年10月,距离南洋大学和华校被关闭并不遥远,如果联系到这一点,那么,诗的政治寓言的色彩就不言而喻了。”

(待续)

2012年7月30日星期一

冰。惊喜


聚餐结束时,一批壮年要处理掉一箱没用的碎冰块。

冰,偶遇了青春,青春如获至宝的抱走了冰,说是帮壮年处理它。但冰到了青春手里,冰不一样了。它折射了让人没法回避的热力,它放射着让人不能抗拒的活力。

冰的低温,不再只是为了冰冻麻痹壮年理性的酒精,它更像是可以冷却那近乎失控的暖化 家园。冰的晶莹剔透,不再只是用来透视让壮年更容易寻找覆盖在冰下的啤酒,它更像是个净化筒,透过它的世界更有希望。冰的坚硬滑湿,却是差距的融合粘合剂,尤其是年龄上的差距。

壮年走向青春,参与青春,一起享受那无法抵挡的惊喜,那久违的简单快乐,那刚刚被唤醒的童真笑声。笑声随抛物线飞射出去的冰,时起时落,回归了大海。这笑声,感染得海浪也青春了,草树也青春了,大气也青春了。

走出公园时,只见一大群青春。其中三个青春分道到警局报案:壮年失踪了。

2012年7月28日星期六

英雄

小黄一直欣赏着手中的奖杯,【年度最佳社会服务奖 -- 现代英雄】,脸上很明显的表露出雀跃的欢喜。虽然在领奖谢词上,不断说受之有愧,但心里还是非常在意这荣誉的。这可是他付出了几年的时间精力,用他那长袖善舞的本事,在社团里建立人脉,为团体争取到不少名人富豪的捐款,大大增加了社团的活动基金,有些理事们还说他是社团的再生父母呢。当然,对于这些赞语,他是不能直接承认的,他必须表现的谦虚,诚恳,这样才不会树大招风嘛。

“阿弟,你那奖杯很大很漂亮咧,是参加比赛得到啊”,同样在巴士车站的一位老伯走过来,好奇的问小黄。

“嗯”,小黄斜眼一下这衣衫褴褛的老头,不屑的应了一声。

见小黄没什么反应,老头觉得自讨没趣,只好慢慢退回到原来的位置。

忽然,一阵很响的车笛声,小黄抬头一看,不远处的十字路口,一辆刹住的跑车前,跌坐着一位抱着小孩,被吓呆的少妇,和满地的水果蔬菜。时间好像突然停止,每个在场的人包括小黄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傻住了眼,一动也不动。

正要走开的老头,转过身,缓缓的走到这少妇身边,表现非常镇定,问她那里受伤,再慢慢把她扶起,一边轻声的安慰着。这时,跑车的司机也回过神来,开始以不客气的口吻责骂那差点被他撞死的少妇。只见那老头,一手指向那司机,双眼睽睽的瞪着他,年轻的司机这才住口,满脸不悦的开车走了。老头把少妇和小孩扶到巴士车站,还嘱咐她记下那辆跑车的车牌,如果有什么事就报警。

听着少妇一直不断的向那老头道谢,看着那老头也尴尬的在那傻笑,小黄依稀感觉到那寒酸破布里散发的金光,比他手中的奖杯还亮。

一辆巴士开来,小黄站起正要上巴士,后面老头就喊道。

“喂,阿弟,你忘了你的奖杯啊!!”

小黄回过头来,微笑的说,“这奖杯应该是你的”,说完就上车,留下在车站一头雾水,捧着奖杯的英雄。


注:这是根据张挥老师的一则真人真事改篇而成

2012年7月26日星期四

还忘记什么?

已经四个月了,自从驾着法拉利撞了一棵大树后,他就不断的接受治疗。身体上的伤,在一个月内,很快就复原了,可是脑子里的记忆,却被那一撞,散掉无影无踪。好不容易,经过名医,名药,电疗甚至催眠,该记得都差不多回归了,包括老婆的生日,银行的户口号还有情人的手机号,都回归了。

但是,他总觉得还有一样东西,一直记不起。医生不是说过吗,最难记得的,应该也是最重要的。虽然,现在的生活已经如往常一般,金迷酒醉,但是这块记不起的阴影总是烦扰着他。他想,这记不起的东西一定是很贵重很值钱的东西,也许就是某处保险箱的号码。他回去问医生,要如何找回这唯一记不起的记忆。

“A 先生,这四个月来,我们已经用了一切最先进的医疗方法,却仍然无法让你记起这最后的一样东西。看来,正统的医学已无法解决你的问题了。”,医生一边看着他的病历表,一边说着。

“那医生,还有什么方法吗,不管要花多少钱,都没问题。”,他心焦的问。

“哈哈,这已不是钱的问题,我作为一名医生,本来是不应该向你建议这个方案,但如果你不介意,也不妨一试。”

“哦医生,是什么方案,你说说。”

“我可以介绍你去找一位有名的巫医,听说他专治我们无法解决的病痛,而且也真的医好不少人。”

他一听到是巫医,整张脸就沉了下来,怎么这有名的大医生也这么不科学,竟然介绍他去找巫医?但事到如今,医生们已经束手无策,他也只有死马当活马医,硬着头皮去找这巫医了。

这巫医还真有名,排队看病的人龙,从村头到村尾,等到他时,已是黄昏了。在阴暗的灯光下,巫医的脸显得有点鬼魅。解释一番后,巫医似笑非笑的点了点头,叫他躺在草席上,然后用手掌慢慢的在他胸口摩擦。突然,他还来不及喊叫,巫医的手一下就伸进他的体内,不断的摸索。他惊讶的看着这一切,虽然完全不感觉到痛,但一想到巫医的手在体内乱串,就不禁的想呕吐。

“别乱动,静静躺着,你的心很深很难找。”,巫医喝道,他也只有乖乖就范。

“找到了!!”,巫医大喊一声,然后用力一按,他顿时一阵剧烈的心痛,就晕死过去。

也不知是过了多久,当他缓缓的张开眼睛,巫医已坐在一旁,笑笑的说,“好了,你的病已完全好了,你忘记的都回来了。”,听着巫医的话,他的脑袋慢慢浮现一个画面,他终于记得他忘记什么了。

那画面非常的清楚,是他忘了的,丢在老人院里的老妈。

劲爆鱼尾狮

"老黄,你在我们杂志社已经多少年了?”

“Mr Lee,已经三十多年了”

“哦,这么久了,那是老臣子了。照理你也算是我的前辈,有些话,我也不好意思说”

”Mr Lee,没问题,您是我的上司,有什么话就直言。”,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心里还是乌云一片。

“好,你是明白人,我也不转弯抹角,杂志决定从下个月起,把你负责的文艺历史专栏无限期的暂停。”

“无限期暂停,可是Mr Lee, 这专栏从一开始到现在都没停过...”

“是,是,我知道。但社会变了嘛,那些文艺啊历史啊,现在根本没人看。现在的人都喜欢流行时尚,艺人的花边消息等等。现在要吸引读者,就是要劲爆,新奇,你在这行这么多年,应该很清楚才是嘛。”

清楚,老黄当然清楚,自从这Mr Lee 上任以来,就不断的在杂志的内容上进行改革,尤其是他的文艺专栏,从一版变成半版,又从半版变成四分之一版,只是他没想到,这Mr Lee 竟然狠心到连一点版位都不给了。

“那 Mr Lee,你是要裁掉我吗。”,老黄开始语调上有点不满。

“不不,老黄,我说停掉专栏,没有说要裁你啊”

这 Mr Lee 到底葫芦里卖什么药,老黄心里在纳闷。

“我是想下个月起,你就负责新的版位,叫劲爆鱼尾狮”

劲爆鱼尾狮??这是什么东西??这Mr Lee 又耍什么花样??

“老黄,现在报纸天天都在登那些本地高官名人的丑闻,这是现在的流行趋势,而且看来,这阵风会一直吹下去。这可是个商机啊,你的文笔这么好,只是写些文艺的东西太浪费了,不如就去挖出这些新闻,写得越劲爆越好,如果弄到独家新闻,还怕杂志的销路不好吗。老黄,这是上面看得起你,给你的重任啊,当然,我也替你说了不少好话。”

老黄听了很无奈,虽然他过去也写过这类文章,但出发点是完全不一样的。过去是希望这样的新闻越少越好,而现在.....。

“好,Mr Lee,我明天就给你劲爆鱼尾狮第一期最劲爆的新闻”

“哇,是不是,我就知道没看错你,姜是老的辣嘛。好,好,明天就看你的了”

老黄带点苦笑的回到座位上,顿了一顿,就开始不停的在电脑上打字,一直到深夜,整间杂志社只剩下他一个人,最后在电邮的传送键上一按,老黄这才满意的回家。

隔天早上,Mr Lee 到公司,一开电脑就收到老黄的电邮,附有两份文件。打开一看,第一份文件是老黄的辞职信,五大页洋洋洒洒的文字,更像是一篇很长的散文。第二份文件只有一页,整张都是红色,上面一个标题,【鱼尾狮吐血身亡】

2012年7月15日星期日

乌金

“什么,沙石又被偷了?那个看更的mangkali singh在干嘛?还有那只狗Lucky呢?都睡着啦?”

达一听到沙石又被偷了,马上就来气,“今晚把Lucky吃了。”他停顿的一会儿,接着说,“偷沙石石灰木材这种东西,根本不可能静悄悄的偷,非得动用大罗里,还要一大堆的人,怎么可能就那样静悄悄的偷走?”

平给singh和Lucky说情,“这也不能全怪他们,万山的地方那么大,singh一个人看更,要巡逻一圈都要一个多小时;Lucky的听觉再怎么灵敏,也不可能听到两三千尺外的声音。”

“那报Marta了吗?”

“Marta是已经报了,但是好像都没有用。之前被偷的几次,也不见得有派Marta来这个偏僻的工地区来巡逻,我们也没有少请他们吃饭,也没有少给他们Kopi looi。”

达想了想,“那你赶快多找几个看更的,多找几只狗,最好在每个屯建筑材料的地方都安排一个看更的和最少一只狗。”

“马上去办。”平步出办公室的门口时,停了停,转个半身俏皮的问,“那今晚还吃不吃Lucky?”

达瞪着平,嘴角露出不很明显的微笑,“今晚吃你吧。”

平走后,达木然的望着窗外那一片千百条从刚刚弄好的石灰地基上竖立着的万山,脑子里胡乱的思索着可能弄来应急沙石的途径,弄不来的话拖延了工程,又得面对建屋发展局的高额罚款。

新加坡立国初期,其中一项大力发展的是公共房屋,而且都是一大片一大片的兴建政府组屋,很多地方一下子就变成了一大片的万山(以前都管工地叫万山,现在都叫site)。大大小小的建筑公司如雨后春笋的冒出来,建筑材料也自然出现短缺的现象,因此就常常出现盗取别人万山的建筑材料的现象。

在那个年代,无业的人多,看更人很快的就找到了,倒是狗不容易找,结果平到那些被逼迁的甘榜区找到几只流浪狗凑足了数。就这样编了一个七人六狗的队伍。开始的一段时间还算平静的,可还是阻止不了建材被盗取的事情发生,而且一旦发生了就更严重了。

“狗被毒死了!看更的被打伤了!伤得重不重?”

“这次这个伤的很重,比前几个看更的都来得重,左上臂骨折了,左胸的肋骨也断了两根,先生(以前对医生的称呼)说要最少六个月养伤。”平不敢开玩笑的说。

达陷入沉思中。平接着说,“经过这几次的伤人,人家都不敢到我们万山来当看更的啦。”

“他的医药费我们付了,养伤期间的薪水照样付给人家,尽量留住他吧。”说完后达又陷入沉思中。

几个小时后,达又把平叫来。

“你去打听一下,这一带最大的私会党是哪一党,… ”

平马上就打断的说,“头,近几年不是抓得很严吗?我们之前好几场万山都不敢给看头looi(看场费)了。”平有点惊讶的说。

“你真是死脑筋,抓得严Marta还不是一样收Kopi looi”

“但是Kopi looi是小钱,看头looi那么大的数目,很容易被抓到的。”

“谁叫你暗给啦,… 最近中元不是就到了吗?你去打听最大的党是哪一党,然后在这区的中元会上,把他们党的福物给我标来,再高的价钱都给我弄一个来,然后供在万山Orpit的门口上,给我早晚上香。”

平来到中元会,在宴会开始前到台前展示当晚待标的长桌巡视了一轮,看准了一个最大块头的乌金。乌金,无非就是一大块用金色箔纸包托着下半部,带有木眼比较乌黑的完美木炭。它再完美也不值多少钱。

那块目标乌金被送上台上竞标时,标额从两百块钱起跳,一开始标额就节节飙升,五十一百的节跳。标到一千之后,竞标的人也少了,则是以两百五百的节跳升上去。平在标价升到四千时,心情就越来越紧张,因为口袋里就带了六千块钱。

平伸出一个张开的手掌,台上的主标看到了,指着平的方向喊道。“四千五!四千五啊!”连喊了几声四千五后,接着喊,“四千五,一声!… 四千五,两声!… 没有更高的,四千五,…”

“五千,五千啊!”主标指向会场的另一边,“五千啊!”全场同时也哗然一片。

平这时更紧张,想到这块只值几块钱的烂木炭乌金,竟然能喊到差不多自己一个万山总督工一年薪金的价钱,觉得很不可思议。但是达要他不管多少钱都把它标回去,肯定有他的用意。

听到主标在喊,“五千,第二声!第二声!… 没有再高的就… 五千,第三…”平豁出去了,坚定地伸高他那微微冒汗的拳头,“六千啊,六千啊!”主标眼明手快的指向他这边,全场一片哗然。

平却听不到哗然之声,只是贯注听着台上主标的破嗓音,他的心跳被主标的每一句喊词牵动着。直到他听到,“六千,第三声!… 六千,第!…三!…声!”

然后主标大声地宣布,某某组织的第几号福物,由某某某建筑私人有限公司标得,恭喜某某某建筑私人有限公司,财源广进,万事顺利。接着就是很多同行走过来恭贺平,拍拍他的肩膀。

平捧着这块乌金回到万山,在二楼的办公室门口上钉上架子,照达的吩咐早晚给它上香。

说怪也不怪,或许这一切是在达的预料之内,打从这块乌金到了万山之后,就再也没有发生建材被偷的事情了,风平浪静了一年。往后每年的中元,或每个新区新工程的万山,总少不了一个比看更看家狗和Marta还管用的乌金守护神。

(注:改编自一个老建筑承包商的口述)

2012年7月10日星期二

狂草


狂草

冷风细雨

天空红火的烧着,窗外的空气泛着粉色的迷茫。好像有千万将士早就准备好,就等那运筹千里之外的水龙大将下令。千军万马般的气势的从天上杀到地上。明知道会撞到地面而碎尸万段也毫不在乎。好像就要如此才能发亮发光,方能突显生命有了意义。

在一片肃杀的氛围下,在窗边的书桌伏案在电脑前。滴滴答答的快速用汉语拼音打着千万年演变而来的方块字。也许在抒发自己的情感,写篇散文或短诗。或许突发奇想,写个光怪陆离莫名其妙的故事。其源头总是微小得不足道。可能只是个题目,可能只是一句话。也可能只是一个场景,或许只是一句对白。往内挖掘更深,每个凿痕更深更宽。运气好时刚好挖到个地下水脉,喷射出源源不断的纯净水。运气不好时挖到的尽是些石头,一滴水也没法存下来的顽石。不过不要灰心,就算是在此时无功而返,留下的总是伏笔。总有那么一天点滴的水珠累积成了一瓢甜滋滋的好水。

为什么要这么辛苦的挖掘?我无言以对。为什么不把心思花在挖掘些比较值钱,如石油或黄金之类的。我还是无言以对。因为问得太好。问得太到位。有时候被逼问得急了,我只能愤怒的咆哮,装出不屑一顾的表情后逃开。不得不承认我用愤怒来掩饰我的尴尬。不能否认在现今的世道,这问题太到位。

放眼望去这片贫瘠的土地,还因常年干旱无雨而龟裂。原本汩汩流动的清流小溪也被截流。昔日的溪流早已已经和两旁的土地没有什么差别。有心人为了感叹溪流的曾经辉煌而感动得竖立了纪念牌。这碑不立还好,立了倒像是坟碑,证实了溪流的精神与意义的死去。说实话立与不立也无所谓,反正也没有几人看得懂碑文。这倒减轻了后代子孙需要悲伤的历史负担。

这片土地虽然贫瘠,还是有几颗大树依然存活着。这些大树成了难民躲避烈阳的栖身之所。大家都在树荫下相互的安慰。也不断的谈论当年这片土地旧时的风光与茂盛。大家是怎么在领袖的领导下把水引进来,汇集成小溪灌溉大地。不再依赖老天送来的雨水。也在一起叹息溪水被截流的过程如何的不公。

这片土地仅有的丁点水和养分都被大树所吸收。大树也用枝叶把大地覆盖,让大家都在其阴影下。从此除了这几颗大树,不会再有别人能吸收到阳光。大家争食大树结的苦涩果实。
不过你要是仔细看看。那里还是有一小撮不知死活的小草。这些小草并不翠绿,而且有点干褐色。小草先天不足,后天更是失调。得不到足够的养分和阳光。小草只能利用任何可得的资源来成长。他们无法和在北方草原上的丰美的绿草相比。

小草却是土生土长在这片土地上。当风狂吹时,他们也不能得到任何点庇护。有的小草向左右两边摇动。也有些往前往后弯腰。也有些纹风不动。这种胡乱无章的姿态甚至能说得上难看。

草却狂得很。狂草发出豪语偏偏要在这片贫瘠的土地上蔓延生长。他们哪里也不去。要用自己的生命一根传一根,一步再一步的传承。渴望有天大地上都能长满褐黄色的狂草。

草啊!草啊!何苦呢?你不见大树的籽被黑鸟带来并播种在这土地上?这些大树将来长大了会绿意成荫煞是好看。谁要看光秃秃黄褐色的杂草?

草啊!草啊!你说你们爱着片土地。你们要用这片土地独有的特色谱写土地的故事。绿荫谁不爱?我们或许长不成绿荫,还是执意用我们自己的方法撰写我们的故事。
 
第一稿公元二零一一年

2012年7月8日星期日

秋的礼拜,在加东路

挥别夏月
在丝丝泪涟
天已越来越秋

加东的树精啊
都被湿了满头不安的绿发


土地
突然多愁
觉悟了一只又一只的蝉
轻唤被遗忘的娘惹

所以就醒了
苗条纤细的身影
和那只懒懒的灰猫
沿着守候的排屋
从黑白的街尾
幽幽走来

碗里的
叻沙
等的,越来越长
辣椒,越来越冷

2012年7月7日星期六

菩提树下的园地

佛陀在菩提树下悟道了。

三个臭皮匠,顶一个诸葛亮;那三个落魄人,在菩提树下能成些什么事?

还能怎样,还不是喝喝啤酒咖啡乌,抱怨一下日子,埋怨一会儿生活,数落一阵子政府;然后聊女人,谈电影艺术小说文学。都是潦倒工程师,都是还不肯放弃道德正义,中华文化的战士,在为那已经少得可怜的东西,努力珍惜。

咱们这样的凡夫俗子,在这棵菩提树下,也就只能这样了。 又或许,咱们太在乎手头上那些少得可怜的拥有,所以愧对菩提树了。不是吗?你看人家佛陀,可是放弃了王位,舍弃了三宫六苑的温柔乡,劳了多少心智,苦了多少筋骨,才被蔽在菩提树阴下。

继续努力吧。当有那么一天,能够放下和舍弃自己的所有,一定再到这菩提树下来。

前天路过菩提树,树还在,但是提供啤酒咖啡乌的档口休业了,菩提树下冷冷静静的,只见轻风拂落叶。这下心里揪叹,想着这三个菩提树下的落魄人往后要到那里去继续“修行”?

说也奇怪,在炎夏的一阵北风寒流下,这菩提树下的三个落魄人,化成了鱼尾狮,口里源源不绝的吐着南洋水。

这时,他们仨都明白了,菩提树下的园地没有了,但其实那园地一直都在他们仨心里。

赌场不见了

老黄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整座大大的赌场竟然凭空消失了。难道是恐怖袭击?来到赌场附近就看到道路已经完全被封锁,大批的警察和军队驻守不让任何人进出,天空还围绕着战斗直升机,气氛看来非常紧张。


老黄走上前问了一位驻守的警察,也得不到回应,只冷冷的说Don't ask too much。无奈,老黄也只有从榴莲壳处瞭望,见到本来金碧辉煌的赌场,只留下一大片的草坪,好像从未建造过一样。他听到旁边的人不断在舆论纷纷,不单是这里的赌场,另一处岛上的赌场也一样消失不见了。


“他妈的,怎么会这么邪门,本来已经从老婆手里抢了翻本的五千块,还打算回去拼杀”,老黄一边吐口水,一边暗骂着。老黄当然气,昨天已经输了六七千,今早还去观音庙问赌运,明明就是上上签,怎会遇到这种事呢?他一直等候着,希望有奇迹出现,直至现场的警察开始疏散人群,呼叫围观者离开。


老黄终于没办法,垂头丧气的回家。一进门口,电视正播着两间赌场离奇消失的新闻,而早些被他痛揍一顿的老婆正在观音神台前不断磕头,手里拿着一张小纸条,念念有词。


“南无哦弥陀佛,观世音菩萨,菩萨显灵,救苦救难.....”


老黄一听,就火了。什么菩萨显灵?明明给了他上上签,赌场却消失了,这显得是什么灵啊。老黄愤怒的把老婆手中的纸条抢过来,正要撕烂,就看到纸上一行歪歪斜斜的字。


{祈求观音娘娘,把赌场变不见}


惊讶之际,老黄听到一声大喊


“喂!!还不起来,从赌场回来就睡到现在!!”



鱼尾狮不见了


鱼尾狮不见了

冷风细雨

先生。请问您知道鱼尾狮在哪吗?

什么?。头疼得要命。还有股欲吐又不能的恶心冲动。

我是说您知道鱼尾狮在哪里吗?

谁这么大清早找什么鱼尾狮。这里是富勒顿一号(One Fullerton)。瞎了眼的才看不到那个硕大的鱼尾狮。

我是根据这本旅游杂志的指示才来到这里。可是却没就是没找到鱼尾狮。

还在喋喋不休。烦得我宿醉的脑袋快炸开。

我在前面那里看到一只小的鱼尾狮。可是我要找的是大的,而且还会往海里喷水的那只。

大只小只都在一起。

我找过了。就是没有大的鱼尾狮。

真的是在一起。

找到鱼尾狮对我来说很重要。这里除了您没有别人了。请您帮帮忙。

烦人啊。玩了整晚还没睡,仅想躲开那些缠着我的女孩。自己一人静静的在这里眯会也不行。非得从天而降个烦人的女孩。只好睁开眼皮,用眼角瞄这啰嗦的女孩。还是真个大美女。穿了件白色的长连身裙,裙摆还滚了一圈蕾丝,清纯得像个村姑。简直就是天上掉下来的林妹妹。迪吧里的那些浓妆艳抹,坦胸露背的美眉根本没法和她比较。那些美眉不要命似的灌酒,还不是希望能有事发生。要是昨晚的眉群里能有个这样的女孩,就是让我上刀山下油锅。我也会大呼一声我愿意。

先生。您能告诉我鱼尾狮在哪吗?

我的妈。还好是个美人儿。不然大概会问候她的祖宗十八代。

这妞长得真是可人,可惜就是脑子不好使。鱼尾狮不就在附近。用走的顶多五分钟就能抵达鱼尾狮公园。如果从这里探头出去肯定也能看见耸立在河口的鱼尾狮。还能看到鱼尾狮一如既往的往河里喷水。这靓女不会是瞎的吧。难道是我的潇洒搞到她芳心大乱。临乱无法找个好点的借口来跟我搭讪,只好用鱼尾狮为话题。

就在附近。我带去吧。。我摆出一副热情的嘴脸。更是眯着眼,露出深情款款的迷幻眼神瞅着女孩白皙的脸庞。

我的天。这硕大的鱼尾狮还真的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个巨大的紫色木箱子。底下都是密密麻麻的铁架把箱子承载离地大约两三米。这是干嘛?难道这鱼尾狮又闹肚子?上次肠胃不好,喷不了水,花了一番功夫才治好。还曾被雷劈,也费了不少钱整治。不管怎么样。这玩意就是在箱子里。

鱼尾狮就藏在这个大箱子里。

怎么会把它藏起来了?

大概坏了吧。这鱼尾狮以前有阵子没什么经济价值,落得没人搭理。大概是那时候就埋下的病根。动不动就需要开刀什么的。看样子是在维修。

这样我就看不到它往海里喷水了。

这女孩肯定有病。看不到鱼尾狮喷水犯得着眼眶泛红。泪水都快滴下来了。

我男朋友常告诉我关于鱼尾狮的事。他告诉我关于鱼尾狮的美丽传说。他说他住在鱼尾狮附近。空闲时就喜欢来这里欣赏鱼尾狮。还常在这里沉思新加坡建国的艰辛。

妳男朋友还真是忧国忧民啊。

瞎扯淡。我在这里生这里长还真从来没听过鱼尾狮有什么美丽的传说。不就是某个艺术家设计出来的图腾。还有谁会吃饱撑着没事来这里只为了看鱼尾狮。这个地方现在可是吃饭喝酒跳舞玩乐的乐园。每夜有数不清的痴男怨女酒后在这里发生风流韵事。谁还有那个兴致沉思。

这箱子上面有个HOTEL的英文字样。

啊!原来是不维修。是改成酒店了。

夭寿。怎么变成了个酒店。呵呵。这鱼尾狮吃斋这么多年。现在终于可以大饱眼福了。

我和鱼尾狮真是没有缘分。难道鱼尾狮常这样被任意藏起来?

我们新加坡就是这么厉害。说变就变。能赚钱的机会绝不能让它这么就流失了。我帮妳和这箱子拍张照当作纪念。

不用了。我只想和鱼尾狮照相。

其实妳看不到鱼尾狮也没关系。新加坡还有很多新的旅游景点。

鱼尾狮对我很重要。谢谢您。我在这里待会。

这箱子确实怪难看的。妳过来这里我帮妳以综合娱乐城为背景拍张照片。

不用了。我只想和鱼尾狮照相。

不需要太介意那只鱼尾狮。现在大多旅客来这里是看我们新加坡崭新的综合娱乐城。妳看那三支高耸入云的就是滨海金沙酒店。这三座酒店顶楼还承载了个像在乘风破浪的巨船模样的空中花园。现在来鱼尾狮公园的游客大多是为了从远处眺望这个新地标。妳看我们新加坡的综合娱乐城多宏伟啊。我们新加坡就是厉害。想盖就盖,还不需要我们自己掏钱。全都是外来资金和经验。我们仅需要在地图上画个圈,立马就有人捧上钞票来投资。大把的钞票立刻滚滚而来。我帮妳在这里以这个新的地标为背景拍张照片。这样就算是不虚此行。

不用了。我只想和鱼尾狮照相。

哎呀。时候不早了。我这就得过去综合娱乐城。那里有间豪华的赌场。跟我去玩几把吧

很抱歉。我不赌钱。我只想在这里呆一会。

怎么不去看看?妳是外国人,可以免费进去搏杀。不像我是公民,就得付一百大元以换取在里面呆二十四小时的权利。我们新加坡人也不傻。要是付了这一百元,肯定已备足精神和钞票来搏杀二十四小时。

女孩就这样红着眼眶看着鱼尾狮叹气,不再搭理我。我还真的没有时间和她瞎闹。还是撇下这仙女般的女孩,让她独自发呆流泪吧。我请法师替我算的吉时快到了。耽误不得。免得过了进入赌场的吉时。那可会少赢不少。赢了钱还怕没有漂亮女孩啊。


第一稿公元一零一一年四月二十日